2014年1月17日 星期五

回顧伊朗、印度、上海的時空

回顧伊朗、印度、上海的時空

回顧伊朗、印度、上海的時空,我知道我永遠忘懷不了伊朗這個地方,熱情的人們,好奇的人們,充滿文化的一個國度,認為自己是亞洲霸主的自信,對待客人的賓客之禮,還有一個我對於穆斯林世界的理想與熱情,我渴望報導,他們渴望被報導,彼此之間形成了無比堅強的友誼。回到印度的前兩、三天,我看著伊朗的照片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哭,這麼美麗的一個地方,美麗的人們,回憶點滴曾經受到溫暖的照顧,彷彿自己就是這個國家最大的客人。我,好像離開了家,我知道我不能離開太久,我要趕快回到這個家!

這裡帶給我了夢想,開著車帶著家當就這麼踏遍全世界的土地,吸取泥土的芬芳,游牧民族的豪情壯志,夢想在黃土高原上大啖羊肉、大口喝風、大口飲酒、大聲高歌,Sharjarian、聖詩。成為全世界最豪情壯志最熱情的人,我本來就該是個蒙古人是吧!軒轅劍參裡頭的主角賽特從威尼斯乘船到埃及學了阿拉伯文一路穿越貝魯特、大馬士革、土耳其、伊朗、阿富汗到達中國長安。我就好像賽特一樣,開始學起波斯文一路探索中亞。發覺隱藏在其中那悲愴的民族血淚史。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墜落在印度的這個時空裡,我只知道我想去伊朗,我只知道我看了一本書叫Celebration India,我說,這是我photojournalism體內的那條熱血,驅使我到達這個地方。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只知道達賴喇嘛和印度藏人在達藍薩拉,喀十米爾有穆斯林,印度有人拿著一個怪怪的琴在那裡彈著美妙的音樂,有充滿鬍子的人坐在神殿裡冥想,也有看起來像雷鬼的弟兄泡在骯髒恆河裡,或是擁有各種奇幻衣服的人們。到哪裡找?我自己也不知道,到路上再問人吧。就踏上我紀錄的旅程。印度的生活令人討厭,沒有伊朗乾淨的城市、熱情的人民,只有髒亂的空氣,完全陌生的文化,但你不得不走下去,不得不睜大眼鏡去看這裡的人們到底在做什麼,不得不拿起手中的相機紀錄你所看到這奇幻的一切。德里惡劣的空氣與髒亂的貧民區,滿是坑洞的街道、震耳欲聾的喇叭還滿街的牛車。你很好奇你自己是不是個白吃,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南印的婚禮,你看到沙麗那七彩絢麗的色彩、還有印度教豐富的祭儀,為什麼會有一個這麼奇幻的地方?旁遮普邊境的守衛要把腳踢的高高的和對面的巴基斯坦嗆聲,生活一定要搞得這麼Crazy嗎?為什麼七、八十歲腳快斷了還要繼續騎著人力車?一、二十個車夫守在捷運站旁,沒拉到客也不會打起來,為什麼印度人那麼認命,不偷也不搶?太多的問題了,我對你們一點也不了解,你對我們也一點不了解。火車穿越Bihar時看見驚人的農田景色,這裡的農民是如何的天工開物,打造人世間的良辰美景,背後卻有一個巨大的引擎,在驅動這個世界的產業化。見到這些巨大可怖的景象,我只能躲到東北印的錫金,歸隱山林,來到一個完全不是印度的地方,從簡觀察人們的作息。最後才到達藍薩拉找到自己原本想拍的東西。我以為我喜歡藏人,但我不是真的喜歡他們,他們根本不是藏人,他們只是都市人、很友善,但卻沒有我夢想中那高原的氣闊,也許流傳到北印之後,安逸的環境已經馴化了他們,再也不像青藏高原的人們那般豪情。

印度讓我很迷惘,我不知道自己去哪裡,我不知道自己再幹麻,我也不知道人們再幹麻。只知道自己要繼續走繼續紀錄繼續思考繼續反應。回到上海後,我只知道自己無法適應上海的物價、無法適應物質的生活、自己已經完全進入了精神式的生活,知道自己因為印度的磨鍊變得更有耐受力,印度就是一個讓人學會如何忍耐的地方,這是一個命定的世界嗎?上海的喇叭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我可以用雙腳走很遠的路,我可以像印度車夫一樣騎著單車環廈門,我可以耐心的切完一百道菜為別人送上鮮美的料理。但我完全無法忍受地鐵人的氣息。我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上這條路,但自己已經變得很強壯。

剛到上海的頭幾天,雖然我不喜歡印度,但我依舊如同伊朗剛到印度的頭幾天,不斷聽著印度的歌,回憶印度的種種,這世界有好有壞,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我們都必須要去接受他、留下好的回憶、拋去壞的回憶、喜歡它。我忘懷不了的是Ashiqui裡頭美麗的歌聲,和旅行經過一切印度的奇幻的地景、奇幻的人們,除了南印的婚禮和錫金的米祭,並沒有太多人真正打動我的心。但任何一點點的美好,都值得我去細細回味。上海到印度到伊朗到印度再到上海,從物質轉移到精神、再從精神轉移到物質,每一次的轉移,都是令人如心割般的難過。

我也無法忘記在上海,曾經遇見的女孩,那兩岸的曖昧,真摯的友誼,就像一群失散多年的親人,我們原本就該是同一家,一起在同一個天空、同一片土地下打拼努力。我對大陸人的印象扭轉,對這片土地更加好奇。聖誕樹的曖昧、沙發上的瘋狂大笑,希望有一天,我們可以再一起旅行。因為我們就是一家人。


也覺得很幸福覺得自已今年並沒有白過,這是一個和交換學生一樣精彩的一年,在美麗的上海劃下了完美的樂譜。回到台灣後,我還是很迷惘,我還是要嘗試去理解自己無法理解的情緒。我繼續思考自己自己要幹什麼,photojournalism,你真的有熱情嗎?還是這只是旅行的工具?想學波斯文,用了最便宜的錢買了書,自己有多少毅力看完、有多少毅力看印度的書,有多少毅力接待沙發客,又有多少時間能夠專注在自己?你變得很分心、你變得更迷惘其實。在這個社會底下,你除了你自己,還能擁有什麼?那你真的擁有你自己嗎?你其實不擁有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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